我有磨牙的習慣
有時嚴重起來
就連清醒的時候都會不自覺地磨著
直到牙齦酸痛才發現
到後來
甚至還發生把牙齒咬碎的荒唐事
不過在我生命中時在發生太多超現實的事了
所以其實也沒太驚訝
昨天
在上班的時候
忽然聽到「啪」一聲
驚覺我又把牙齒咬碎了
這次是右下最大顆的臼齒
雖然說當下是沒痛到會馬上叫出來的程度
不過就我的經驗來看
如果不馬上去看牙醫的話
今晚我可能就不用睡了
而且
如果再慘一點
搞不好又會發生痛到半夜跑去掛急診
結果不僅被昏昏欲睡的牙醫師搞得臉腫成豬頭
還因為付不出急診費
只好欠醫院錢
為了不要發生這麼可怕的事情
我決定還是乖乖去看雖然很可怕
但是只要花一百元
而且技術好很多的牙醫
看了一下時間：四點四十三分
再過十五分鐘左右就可以去看牙醫了
到了牙醫院
醫生看到我就一付很熟悉地聊起來
(其實也的確挺熟的啦，畢竟在台北看牙醫幾乎都是找他)
「怎麼了？又是哪裡痛了？」醫生很清楚我是那種不到痛死了就絕對不來看牙醫的人
「右下方的臼齒在痛。」
「又是那顆呀！當初叫你要持續治療你就不聽，現在痛了才知道要來。」
醫生叫我坐到可怕的看診椅上
用像是照犯人似的強光燈照著我
當他碰到右下臼齒時
原本其實不怎麼痛的牙齒
忽然像是想到什麼般強烈地痛了起來
「我就想說抽了神經的牙齒怎麼會痛，原來是裂開了，現在是裂開的地方起膿包，所以會痛。」醫生彷彿發現新大陸似地說著
「所以呢？」我害怕地問
「所以只好拔掉了呀！」醫生一邊拿出箝子一邊說
「拔掉？」
「是呀！也不是我故意要拔，不過如果不拔掉的話，你這兩天可能會痛到死吧！」
其實我並不怕拔牙
如果有麻醉的話
其實拔牙根本沒什麼好怕的
可是問題就在於我是一個很難麻醉的人
由於平常就有服用大量止痛藥習慣的關係
一般劑量的麻藥對我是沒用的
就之前拔智齒的經驗
醫生在打了八九支麻醉針之後
還是得要動用兩個護士壓著我才得以在一片慘叫聲中
血淋淋地把我的智齒拔出來
因此
當醫生跟我說要拔牙時
我一邊用舌頭舔著我那顆雖然碎掉
不過事實上還是深深陷在牙齦裡的臼齒
一邊恐懼著待會醫生跟護士像是圍毆我似的慘狀
果不其然
在五六支麻醉針之後
只要醫生碰到我的臼齒
我還是照樣叫得昏天暗地
讓我不禁地想：「如果是這樣，那還倒不如就讓牙齒碎在那邊還比較不會痛。」
「怎麼可能打了那麼多麻藥都沒用？」最後醫生也受不了了「不管了，就直接來了吧！」
雖然我覺得這樣真的是很殘忍的一件事
不過拔到一半的牙放在那邊也的確不太好
所以只好靜靜地接受接下來的慘劇
彷彿看著命運之輪壓碎了所有人
但是卻沒有人能夠去阻止那大得足以代表整個世界
甚至是整個宇宙的命運般
醫生把已經碎成兩半的牙齒再切割成三片
然後一片片地拔除
也就是說我得要承受三次被血淋淋地拔牙的痛楚
可是我又能說什麼呢？
連牙齒都被切成三片了呀
除了變得像鵪鶉一樣安靜之外
好像的確沒有辦法了
最後
在醫生一邊叫著「不要亂咬，牙醫生的手咬斷了，就算拿三百萬來你也賠不起」
一邊英勇地幫我拔著牙
還有護士一邊用粗暴的動作壓著我
一邊用溫柔的聲音安撫著我「不要用力，有阻力的話，牙齒是拔不出來的唷」
而我慘叫了十分鐘後
被切成三片的臼齒終於通通拔出來了
我全身癱軟地躺在診療椅上
看著被擺在手術檯上那已經不再屬於我的臼齒
「想不到牙根竟然是這麼長的東西呀！」
我盯著蒼白的碎齒後頭仍黏著幾片碎肉在上頭的染血牙根這麼想著
然後
在心裡打定主意
倘若以後我因為重傷或重病住院
醫生告訴我：「如果不開刀的話就會死掉唷！」
那我一定會告訴醫生說「就讓我死掉吧！」
我可不想要到時醫生跟我說：
「看來麻醉藥對他一點用也沒有呀！那麼就直接開始吧！」
到時我可能得要活生生地被開膛破肚
而在極度的痛苦下而死去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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